案例

杨洁自述15: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

时间: 2025-01-29 03:09:28 |   来源: 环球体育官方app下载链接

  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,有了样板戏这个词了。我记得几年前的京剧《革命自有后来人》非常感人,沪剧《芦荡火种》也很精彩,现在则说是由亲自抓的样板戏了。只不过改了名字,《革命自有后来人》改成了《红灯记》,《芦荡火种》改成京剧《沙家浜》,还有几个陆续出来的《智取威虎山》《奇袭白虎团》、芭蕾舞剧《白毛女》《红色娘子军》等八个样板戏。

  由于转播样板戏,所有的戏剧和戏曲的导演又坐到了一起。戏少,导演多,戏的分配就产生了麻烦,所有的导演们来分割这八个戏。因为是戏曲,我负责的戏是《红灯记》,同时,为邓在军切换《红色娘子军》。

  这些戏里,我对于《红灯记》最为喜爱。从它还是《革命自有后来人》开始,我就看过,被它感动得痛哭流涕。我感觉剧中人李玉和就像我的父亲,他那正直无畏的英雄形象就是父亲的再现!

  这时,转播条件比以前好多了,有了变焦距镜头,导演不用再记那些麻烦的镜头号了,也有了推拉等手法可以使用。

  这时,戏剧和戏曲的导演与摄像师的办公室合到了一起。为了保证转播的质量,我一直提出的搞三定﹣﹣定戏、定人(工作人员)、定镜头,也就是每个戏要建立导演和摄像师的固定班子,现在有条件实现了。尽管有人反对,但我还是建立了《红灯记》的班子,不久,其他的班子也陆续建立了。

  当时没有录像机,每次播出都是现场直播。《红灯记》的镜头已经非常熟练,可以达到每次直播几百个镜头一个也不错的地步。

  看了转播,觉得电视手段不错。为了推广样板戏,她主张应该把它拍成电影在影院放映。但是电影当时没有拍出来,所以她让台里用电影胶片拍下转播的舞台剧来。为此,台里进了一套磁转胶的设备,用35毫米的摄影机对准电视屏幕,把转播的戏拍下来。但因为舞台上的灯光照度不够,那时又没有高清晰的电视机,所以屏幕上看起来粒子很粗,效果不好,后来无疾而终。

  这时,由于电视台的转播,扩大了样板戏的影响,也比较重视搞电视文艺工作的我们。一次为欢迎意大利导演伊文思,她在人民大会堂设宴,我居然也在参加者之列。

  那一天,在座的都是新贵,于会咏、刘庆棠、浩亮,但我实在看不来有些人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。

  我不禁想起一件事,有一次在二七剧场转播《龙江颂》,那天剧场到了开演时间,却迟迟不肯开幕。我们一再催促,剧场回答:有重要首长来.得等等!一直等了十几分钟,首长才姗姗来迟,原来是于会咏!但是他这次可闯了祸。第二天,中央办公厅来了电话,质问为什么不准时开演?当时毛主席正在等着看哪。台里只好如实汇报。从此所有的剧场都按时演出,分秒不准差!

  与此形成对比的是,有一次在首都剧场转播中,周总理来看戏了。他的座位在我们的摄像机前面,当摄像师发现总理来了,要给他让路,总理却向他轻轻摇手,他低下身子从摄像机的镜头下面钻过去,同时用手势告诉他身后的人也低下身来。这是多么可亲可敬的领导啊!

  正当我胡思乱想时,忽然,总理来了!他的出现,我顿时感到一阵温暖。总理亲切地和大家握手问候,到我这里的时候,我没有特别叫他周伯伯。上次见他是在电视台初创时期的1960年,总理和邓妈妈到台里参观。那时,我不好意思上前,在一旁待着,却被总理认了出来。过了这么多年,他也许不认得我了,我不好自报家门。没想到总理看到我的时候,有一个停顿,似乎他感觉有些熟悉吧。他问我:你是·……

  总理坐下和大家谈话,没有一点儿架子。我近距离地观察他,觉得他比以前憔悴多了。

  随后有人通报说来了。与总理来时的气氛大不一样,就像大臣上朝时皇帝来了一样,大家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。

  只见几个护士、警卫等拥着进来了。总理赶紧上前去迎接,老远就热情地招呼:来了,我们都等着您哪!

  披着大衣,傲气十足。那一副模样令我反感。她看也没看总理递过来的手,对大家娇声娇气地招呼:哎哟!我身体不好,来晚了点!她的嗓音出奇地怪,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。她的装模作样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  总理陪着她来到大家面前:今天身体不大舒服,要当心休息!

  她也不接茬儿,一面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手帕擦擦手,一边说:我的药呢?我觉得她是在故意让总理尴尬!

  护士马递过药来。大家看着她吃下药去,又喝了水,才开始归座。

  总理没有归座,站着就说:好,今天请大家吃全鸭席,希望大家吃好。我还有事,就不陪大家了。

  大模大样地说:你走啦?好,我知道总理忙!她连站都没有站起来!

  总理匆匆地离开了。我望着总理明显衰老了的背影,再看看在座的这些人,心中感到一种敌意。

  全鸭席我吃得没有一点味道。刚才总理和在一起的几分钟,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。

  这个问题我很快就明白了。1974年的春天,领导通知大家必须到广播剧场去听一个批林批孔的大会转播。场去听一个批林批孔的大会转播。

  本来我对什么批林批孔就搞不清楚,死了几年了,还要批?他的《五七一工程纪要》里面有些话说得挺有道理,虽然谁也不敢说好,但事实如此。我的大女儿就下放到东北去了,这不是变相的劳改是什么?

  怀着怀疑的心情,我到剧场去听会。一听之下,恍然大悟,原来是利用批孔把矛头指向了总理!我听见她用那尖锐的嗓音向总理提出了一系列的责问和批评,语气之严苛,气氛之压抑,使我一下就明白﹣﹣什么批孔?只是借批孔之名,行批周之实!我希望听到总理的严词反驳,但总理只是连连退让,不断检讨自己的错误。我不明白为什么总理对她这样低声下气?难道是因为她主席夫人的地位?但不管是谁,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国家的总理!我听不下去,也不忍听下去,离开了会场。

  1974年10月底,宋洪和歌舞组的组长齐老师忽然被调走,据说是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。这两个人怎么会搭班?一个是搞歌舞的,一个是戏曲组只搞切换的。

  11月10日,我忽然被叫了去,让我到湖南的长沙去执行重要任务,立刻就走!

  我满腹狐疑,什么重要任务会轮到我头上?我12日到了长沙,才知道中央台已经有一部转播车开到了这里,专门转播毛主席想看的节目。

  齐老师是歌舞导演,虽然是组长,但业务不精,戏剧、戏曲他更是从来没搞过。所以转播这些戏剧节目,他力不从心。虽然出身好,政治条件好,但这一切都不能弥补业务能力低的缺陷,技术部的人和宋洪都和他搞得很僵。当时在长沙督战的王副台长不得不听从大家的意见,把我从北京调来接替他。

  我到长沙台以后,发现自己很受欢迎。技术部的刘广全说:你跑到哪里去了?昨天没有接到你,我们都以为你跑到温都尔汗去了!宋洪更是笑逐颜开,只有齐老师例外,他对我的到来,十分意外。他不愿意把工作移交给我,也不肯回北京。

  他正在排练准备播出的《杜鹃山》,但我发现他的办法不对。他把景片的地位摆得比舞台上还要窄小,这太容易穿帮了。我上去对他讲:景片必须拉开,不然容易穿帮。他不听。于是我说:这个戏,我播过,我来吧!

  我只好将就他。但排练时,我把后面的景片都拉开了,比舞台上还要宽,只要演员的地位根据镜头要求稍加改动,就可以完全不穿帮。前后一比,优劣自分。

  王副台长让齐老师回北京去,但他说:杨洁刚来,对情况不熟悉,我还得待一个阶段。

  有齐老师在,我的工作权受他控制,他不放手,我无可奈何。王副台长借口说让他去东北看汇演,限他16号回去,但他去买了21号的火车票。王副台长生气了,叫刘宜勤给他换了17号的票,警告他必须马上走,他才快快地离开。

  也难怪他不想走,这里的生活真是好﹣﹣住的是最高级的湖南宾馆,我一个人一个房间,一天包括夜餐在内有四顿饭,顿顿大鱼大肉。技术部门和摄像师都很亲热,都合作得比较好。尤其是宋洪看见我来了,高兴得了不得,他甩脱了齐老师,简直松了口气。这里的气氛使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
  生活好,为的是要为毛主席他老人家播节目。所有的演出团体﹣﹣话剧院、京剧院、花鼓戏剧团、芭蕾舞剧团都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,只待一声令下,那个剧团就立刻上妆在指定时间播出,给他老人家看。他看的时间又没准,所以电视节目的时间也就随时会被打乱。

  毛主席不喜欢看芭蕾舞,所以芭蕾舞团待命了许久,也没有演出;话剧也不看,倒是京剧、湘剧和花鼓戏,演出机会比较多。但节目还是那几个样板戏﹣-《沙家浜》《红灯记》《白毛女》,话剧《枫树湾》也演过一次。

  这些节目除了《枫树湾》外我都熟悉。《枫树湾》齐老师已经录了像,但是剧团要求重录一次,原因是他们认为上次录得不好。我有充分的时间看戏和分镜头,但是不能马上录,因为要时刻保证毛主席看节目,一点时间都不敢占用。所以我只能答应剧团以后给他们录。

  任务非常重要,省委领导亲自挂帅,每天几位省市领导﹣﹣湖南省的李政军政委、市文化局的王庆章局长都来坐镇;省委办公室高少英主任几乎只为这摊工作服务;省广播局的梅局长、省电视台的宋副台长整天跟我们在一起。因为这是湖南的任务,所以湖南台的全力以赴,全力保证。事务工作全都是湖南台的干了,我们的工作非常单纯,只是看节目,分镜头,谈镜头。

  毛主席喜欢家乡戏。人到老了,喜欢乡音是必然的。常常是准备好了的节目,话剧不要了,舞剧不要了,样板戏不要了,要改花鼓戏,湘剧!临时改动,景片搭进搭出,总是弄得乱哄哄的,什么《山村兽医》《心红眼亮》《抽水机旁》《新站长》等都是新编的戏。听说主席很喜欢,有的戏还一看再看,说是有花鼓味道,还问起了演员的名字。这些戏主席肯定了,当然就身价百倍,演员们也都兴高采烈!

  春节前夕,李政委、王局长忽然来找我:杨导演,主席要看传统戏!

  只有在半夜里播,而且定向传播。那时电视台的节目已经停止,人们都睡觉了,人不知鬼不觉。

  当天晚上,我非常高兴,因为的几个样板戏看得人耳朵都起了老茧,但是没人敢说话。如今主席都看烦了,要看老戏了!这说明什么?说明偌大一个国家只有几个样板戏是远远不够的,主席要打破这八个戏一统天下的局面了!

  果然,第二天,毛主席的意见由传达下来了:这样零碎的不行,要看全部的!

  这时,有一个观众打了一个报警电线;在传播传统戏《苏三起解》!还有电视台的播音员在报幕,说明电视台里有反革命……原来是个电视爱好者,他半夜里修电视机,这些节目被他看到了。

  公安局局长很紧张地把这个检举电话汇报给了省委领导:怎么办?

  递出线;叫那个革命派一边去,少管闲事!主席要看,还是得播,其他的你们想办法。

  不管怎样,用电视台播总归不是个事。主席看戏时间不定,已经打乱了电视台的原有节目表。省委领导终于想出了个办法﹣﹣把转播车开到省委接待处,就在主席住的荣园旁边,转播车直接发送,用一根电缆就能把节目直接送到主席的电视机上。

  接待处的条件很好,所有的人住了进去也不觉拥挤。进去以后,省委领导对剧团的宣布了纪律:不许回家,不许请假,不许告诉任何人在那里工作……其实他们全都知道大墙里边就是主席的住处﹣﹣荣园一号。

  主席要看从前的花鼓戏、湘剧,但这些戏都是大毒草,演过这些戏的著名老演员都还关在牛棚里,像彭莉侬、庄丽晶、刘春泉、王伟之等。要看他们的戏,得先把他们放出来。听说放他们出来时,这些老演员一个个吓得要命,以为要把他们判刑了,一听说要他们演老戏,他们又吓呆了:不是在搞罪证吧?省委领导做了不少工作,让他们回去赶紧恢复老戏,好好为毛主席演出!他们才知道是毛主席想起了他们,亲自点着要看家乡戏!那种高兴劲可想而知。

  那天下午,我们在招待所的礼堂里观看了八个短的老戏﹣-《刘海砍樵》《柜中缘》《讨学钱》《祭头巾》《打铁》等。我对这些戏没有接触过,感觉很新鲜。我对湖南话还不熟悉,许多台词听不懂,但是湖南的语调是很好听的,就像唱歌一样,尤其是念台词,拉长了声调,更好听了。戏的意思基本能看懂,都是喜剧,非常有意思。我最喜欢《讨学钱》《祭头巾》《柜中缘》,幽默、滑稽,尤其是《祭头巾》,虽为喜剧,但让人流泪。一位老举人,赶考无数次都不中,最后一次中了考,但是他已经八十多岁!虽然中了举,却因为过分喜悦而溢然长逝,十分苍凉和悲怆。尤其那位老演员董武炎的表演,深刻地表达了剧中人的思想感情,虽夸张但不失真实,看得我几乎掉泪。

  那八个戏,晚上就得录。一开始我以为让我挑选好的剧目,所以只定了四个剧目。但李政委告诉我,所有的戏都是毛主席亲自点的,都要录!一晚上都得录完,因为不知道主席会点哪出戏。

  都录?有的戏能录吗?那个《打铁》我就不敢录!看的时候我就奇怪﹣﹣这戏还能演?它写了一个毛家老店的店主,善于吹牛皮,自夸打铁是第一把好手,天下无敌!把旁边的他弟弟开的店贬得狗屎不如。有一个壮士故意刁难他,要他在限期内打出一把样式特别的刀来。他满口答应,但打不出来,只好向弟弟求救,兄弟合作,才完成任务交了差。从此他得了教训:不要胡乱吹牛,说大话。

  《打铁》是个非常好的小戏,演得好,内容好,意义深刻,滑稽得笑死人。但是,好没有用,昨是而今非!好的剧目被枪毙的还少吗?多少剧目被打成毒草,连累了多少演员、编剧等人?别忘了《海瑞罢官》的命运,今天说好,明天也许就会倒霉!何况还姓毛,还开了个毛家老店!我提出:别的戏我都录,就是这个《打铁》,我不敢录。尤其别让那个老板姓毛!

  文化局王局长也不干,他说:录这样的戏,如果说是影射,责任谁担?我首先得挨板子!

  问题僵了,我就先录别的戏。后来省委第一把手张平化亲自来做我们的工作,说一切由他负责:主席在,你们还怕什么?王局长还赖着,要他给个手谕!

  其实,我心里非常喜欢这些讽刺得一针见血的短小喜剧,但是多年来的教训,尤其长期以来的派性,使我不得不提高警惕。录完以后,我打听毛主席看了《打铁》以后的反映,里面告诉大家说:主席看了哈哈大笑,高兴得很!还说这个毛家的线;

  看样子没事。这以后,我们就大胆了。但凡主席要看的大戏,如《百花记》《刘海砍樵》和其他小戏,点了名的要录,没点名的也录。那些老演员知道主席爱看他们的戏,夜以继日地赶着恢复那些老戏。花鼓戏和湘剧比起来,主席更喜欢花鼓戏。再加上花鼓戏的小剧目也多,于是演员们把新中国成立后从来没有演过的箱子底儿都搬出来了。但是也有些我不喜欢的剧目,它们太俗,有的甚至低级。

  主席看戏的时间没有准头,想起来就看,不管是半夜一点还是两点。一来通知,就得赶紧准备演出,有的戏我连看也没看过,就得播出去。演员们为此有人不脱衣服睡觉,怕叫起来时来不及。他们紧张地忙碌着,脸上还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。我也庆幸自己能够为他们保留下一些作品而高兴。不是这个机遇,他们的艺术成果能够留下什么痕迹呢?

  可惜的是,录好的《祭头巾》被文英光擅自做主给销掉了!我知道后对他大为生气:为什么销掉?那是一出最好的戏!

  我打算再录一次,但是那位老演员﹣﹣董武炎因为长期关牛棚,身体状况不好,我想等他身体好些再录。没想到,他竟然每况愈下,最后溢然长逝了!我为他悲伤、惋惜,多好的演员,多好的演技,可惜连一出戏也没有留下!没有别人能演这出戏,我所看到的就是他一生中的最后表演!他就像剧中那位老举人,得到了重生,看见了光明,但太晚了,这世上的一切,都和他无缘了。

  1975年6月,省委领导告诉我们,任务暂时结束了。毛主席已经离开了湖南,我们也可以回家了。

  我们在湖南录制传统戏时,知道了,她为了讨好毛主席,在北京也搞了一个专门录传统戏的摊子,录了不少京剧折子戏,比如《卧龙吊孝》《林冲夜奔》《空城计》《李陵碑》等。原本导演是莫萱,我回来以后,参加到了这个队伍里,录制的内容主要是京剧。

  1976年1月8日,周总理逝世了,这是个举国悲痛的日子。十里长街哭送总理,人民的心都碎了。前的人民英雄纪念碑,成了一片白色的花海,人民的愤怒与悲哀无处发泄,成了他们最好的去处!人群拥向,用巨大的花圈、标语、横幅和诗词,祭奠自己的总理,抒发着自己的心声。我也去了,把自己胸前的小白花留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白花丛里。

  我决定用转播总政文工团演出的《万水千山》来纪念总理。因为那里面有一句线;,而此前还没有任何一个文艺节目里提到过周总理。

  3月中旬,又来了指示,叫我到湖南去为毛主席继续录制传统戏,而且马上就走!

  我惊讶:主席的亲密战友刚刚逝世,就又要看喜剧了?实在有些不解!一个歌舞组的在走廊里碰见我,他低声问我:又要去录传统戏了?怎么这样忍耐不住?总理去世才几天,这就急着庆祝了?他话音未落,眼圈就红,没等泪珠流出,他就转身急急走开了。

  前的纪念活动愈演愈烈,影响越来越大,人们越聚越多。人们表达自己心愿的胆量越来越大,那些标语、横幅上所指的对象也越来越清晰!我出发的那天,路经,最后一次看到前的壮观景象﹣﹣围绕着大幅总理遗像的,是许许多多难以计数的巨大的诗句、横幅、对联,我看不过来上面都写了些什么,还有许多人打着旗帜、举着横幅拥向。我们的车就在人流中穿行。我看见这时对面走过来的是一个整齐、严肃的队伍,他们打着的是横幅、对联和声讨的檄文……可以看得出人们已经非常清楚地把锋芒直指!我心里又惊又喜!可惜现在我要离开北京了,不能看到这次运动的发展!

  到了长沙,又住进了省委接待处。剧团的朋友们已经来了,他们都非常关心北京的情况,我就把自己的感受和北京前群情激愤的场面对他们大讲特讲,他们都听得兴奋不已,然后奔走相告。

  当天晚上,接待处里举行欢迎会。其实说是欢迎会,不如说是周总理的纪念会。会上的气氛比较沉重,李政军政委在会上举杯:为我们敬爱的周总理!干杯!他激动地喝下了这杯酒,热泪盈眶地喊出了一句令全场惊心动魄的线;顿时人们沸腾起来:周总理万岁!

  我对李政委的这句发自肺腑的呼喊周总理万岁,产生了极大的敬意。这个举动若是被看见,会把他打成什么罪名呢?

  但第三天,王崇秋紧张地给我打来电话,他告诉我,千万不要再提的事了!

  以后我为了不再殃及他人,闭口不谈这件事了。但是听说剧团的们却没有幸免,凡听过我讲前的情况和加以散布的人,一个个都作了检讨。人人过关,却没有什么人来找我问罪,真是万幸!不过在当时长沙整体的政治气氛中,所谓检讨,我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,谁也没有被打成反革命。

  再次到了这里,我发现与上次有所不同。虽然仍然为主席录戏,但因为主席不在长沙,一切显得松散些。剧团还是住在接待处里,但纪律没有以前严格,他们可以回家。我们每天正常工作就行了,在规定的时间里,把录好的节目空运到主席所在的地方。他在什么地方,我们也不清楚,一会儿说是在杭州,一会儿说在北京。不过这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事。

  王局长又来通知我们:主席现在眼睛不好,一次只能看十几分钟节目。所以我们慢慢地干就足够主席看的了,不用天天录像,也不用每天专机送节目了。

  这期间,因为心情不好,我和同去的领队文英光闹得不愉快。他是党员,所以组织派他当领队。在台里我们关系就不好,现在当了领队,就更糟糕了﹣﹣导演的权力他也横加干涉。有一次我火了,撂下正在排练的戏就离开了排练场:你排吧!我不管了!

  正巧这时,我的小女儿丫丫病了,高烧不退,住进了医院抢救。我马上向王局长提出:我要回去了,换个别人来!

  内部矛盾是掩盖不了啦!我提出:和文英光合作,不下去,除非换人,不是他走,就是我走!

  看到我怒冲冲的样子,省委领导答应了我的要求,让我回去三天。但到期一定得回来!文英光的工作他们负责去做。

  我按时回来了。文英光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。录像的任务更松散了,我便利用了这段时间,做起了我想做的事。

  我和剧团的们一起,录制一些好节目,如湘剧的《追鱼》《生死牌》《百花公主》、花鼓戏的《刘海砍樵》等。我们想把有的虚拟场景变为实景,但没有地方可拍,就在剧场画景片。《追鱼》搞得最细致,那里面的水下场景,我想利用金鱼缸﹣﹣把一个大的鱼缸放在镜头前,里面放水和一点水草,再用吹管伸到下面去吹起一些气泡,另外两台摄像机出人物。录制时把两台机器的画面叠在一起,就有水下的感觉了,虽然画面有点虚,但总的效果还是不错。就这样,我利用这段时间,做了不少试验性的工作。

  1976年7月,我们大家结束了湖南的工作。在长沙时,电视台的宋副台长和我谈过几次,希望我能留下,调到省台来。可能他发现我在北京的生活并不愉快,建议我全家去湖南省台,尤其当他知道我的住房只有四十多平方米时,不胜叹息。他的关心使我心动,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,主要因为长沙太热,我难以适应,但其他的条件,的确比我在北京要好。我答应他会考虑。他表示何时都欢迎我去。我当时感到有了一个定心丸,实在在中央台待不下去了,总还有一条后路。

  【杨洁(1929年4月7日—2017年4月15日),籍贯四川营山,生于河南信阳,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,国家一级导演、制片人、编剧,济南、青岛人民广播电台的第一位播音员,中国第一代电视导演,中国第一位女制片人,中国最具影响力导演。从六十年代起,杨洁开始负责电视戏曲节目。1974年,前往湖南电视台为转播文艺节目。1979年,与邓在军联合执导了“央视首届春节联欢晚会”。1980年,执导了个人首部电视剧《崂山道士》。从1982年起,历时六年,开始拍摄中国首部神话剧《西游记》,该剧获得第四届“金鹰奖”特别奖、第六届“金鹰奖”优秀连续剧奖,第八届“飞天奖”连续剧特别奖。1987年1月29日执导的“齐天乐”春节联欢晚会在中央电视台播出。1997年10月执导的古装剧《司马迁》播出,该剧获得第17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长篇电视连续剧二等奖。2000年2月执导的神话剧《西游记续集》首播。2008年10月获得“中国电视剧辉煌30年”最具影响力导演称号。2010年获得首届中国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“杰出贡献奖”。2017年4月15日杨洁因病医治无效逝世,享年88岁。】

  让自己的子女下乡就叫劳改?我们老百姓家的父母背井离乡出去打工那不都是劳改犯了嘛?

  我认为杨洁导演这个回忆录文章没有站在公正的立场,是带着情绪的、偏见的。当然,你有权这样写,我们也有权带着批判来读。

主要设备
关于我们
产品中心
移动破碎站
选矿设备
环球体育官方app下载链接
环球体育APP最新版下载地址-新闻
环球体育会app手机版下载
行业新闻
常问问题
案例
联系我们
网站地图

关注微信平台
关注我们了解 环球体育官方app下载链接动态
咨询热线:136-7499-8789
企业邮箱:vip@xinlianjixie.com
公司地址:温县产业集聚区纬一路与子夏大街交叉口 环球体育官方app下载链接 环球体育官方app下载链接
备案号:豫ICP备17049867号-10